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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2.

“今年小麦收获量增加......”

“城下町出现了新的流行病......”

“教会教徒比往年有所减少......”

埋头于批文工作的金发双马尾少女嘴里振振有词,碧蓝的双瞳随手中的笔迅速地左右移动着。由于身材娇小,堆放在公文桌上,由文件堆积而成的小山就像要把少女埋在下面一样,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影。

嘭————

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侧被打开,一名身着白色近卫骑士团军装的年轻士兵冲了进来,

“女王陛下,不,不好了!”

“新兵!竟如此无礼!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不敲门就硬闯进来!该当何罪!”

笔直地站立在女王身边,同样以纯白近卫军服披身的米发女军官怒斥道。被震慑住的年轻士兵绷紧了身子,当场单膝跪倒在地。

“好了好了,菲奥奈。看来是有急事要禀报,这次就原谅他吧。”

推开挡住自己的文件小山,这个从外表上看明显未满20岁的年轻少女竟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但同时又展现出一国之君应有的广大胸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是!”

得到女王答复的新兵战战兢兢地直起身子,

“城下町郊外附近有人发动了叛乱!”

“规模如何?”

没有丝毫的紧张,少女冷静地询问道。

“大概有千人左右。”

“嗯,这件事就交给吉克弗里德处理吧。我们不需要派兵镇压。你退下去吧。”

是!行了一礼后,士兵消失在了门后。

“吉克弗里德那人真的能够信任吗?”

菲奥奈向女王表达了心中的顾虑,毕竟吉克是以前牢狱黑道的头头啊,把平复叛乱这样的大事交予他处理,未免缺乏谨慎。

“这点上菲奥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在成为近卫骑士团团长之前,你可是防疫局(羽狩)的队长哦。不蚀金锁对牢狱起到的控制力可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不过如你所知,吉克弗里德·古拉德是个聪明人,现如今牢狱与下层合并,不蚀金锁有了更多与上层进行贸易的机会,并且不蚀金锁也获得了足够的土地发展农业,若非如此,娼妇行业也不会缩水得那么迅速吧。如今国家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与皇家作对对于不蚀金锁来说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吉克弗里德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女王说得有道理,希尔法莉亚竟没想到这一点,实属惭愧。”

“菲奥奈,我不是说过了吗?在私人情况下,叫我莉西亚就行了。”

“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私人场所,请女王自重。”

哈哈哈......还真是严格呢,简直是女版的法利亚斯呢。

莉西娅·德·诺瓦斯·尤利,诺维斯·艾特尔年轻的女王在菲奥奈身上看到了昔日挚友的影子。

————————

“老板娘!加酒!”

“是~请稍等!”

如彩蝶般起舞于酒桌间的桃色短发女性挂着灿烂的笑容,把新添的两杯酒递给下单的顾客们。

“老板娘!这边也要加酒!”

“嗯!请稍等!”

才刚完成手头上的活儿,立即又有了新的工作。今天的菲诺列塔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这家坐落于城下町娼妇街入口的酒馆一如既往地挤满了新老食客。

“阿伊莉斯!赶紧来帮忙!我快不行了!”

尽管嘴上这么抱怨着,老板娘的笑容还是没有丝毫的掉色,始终如春日的阳光,不允许被任何阴霾所遮蔽,这也是她作为前娼妇的技能之一。

“这就来!我才刚从学校回来啊!”

刚从门口进来的黑发少女搁下背上的小包,直接套上围裙就奔入了厨房,少女娇小的身姿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好久不见,艾莉丝。”

一名身着朴素长裙,却无法掩盖其端庄气质的蓝发女性紧接着阿伊莉斯步入酒场。几乎所有顾客都被她惊为天人的美丽夺去了眼球,尽管有不少人熟知其以前身份,但大家的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绯糜之意,有的只是景仰与尊重。

“嗯,库罗蒂雅你呢?最近过得可好?”

对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女性回话道,容姿毫不输予对方的漂亮女医打量了一下老朋友的脸,

“结婚之后比以前漂亮多了呢,有什么好的护理方法推荐一下吗?”

“啊啦,艾莉丝你别逗我啦~呵呵呵~”

库罗蒂雅嫣然一笑道,

“爱德华他对我很好,从莉莉乌姆出来后一直过得很开心。”

这样就好,艾莉丝心里感到十分安慰。在国家安定下来后,库罗蒂雅就被以前经常对其照顾有加的一个年轻贵族赎身了,据说对方是鲁基乌斯方的改革派,但最后与他牺牲民众的政见不合而分道扬镳,莉西亚女王重新掌政后,被委以了沟通上层与城下町的要职。其本人为城下町的建设做出了不少努力,像学校等基础设施也是他提出要建设的。

“如果他不是什么善类,当初我就下药毒杀他了。”

“哈哈哈,如果艾莉丝想这么做,还真是会实行也说不定呢。”

不过多亏了那个男人提出降低城下町与上层通商的税收,并且大力鼓励农产品商业化的政策,管理城下町的吉克也不会轻易答应娼妇们做一些私人的小生意吧,毕竟可以从中获得不小的提成。

“拜他所赐,城下町的娼馆生意有了缩水的趋势呢。像莉莎这样与几个朋友一同做生意并最终赚到足够的钱赎身的娼妇大有人在,当然啦,像以前那样死抱着娼馆生意不放也不像吉克这样精明的人会做的事......”

“吉克弗里德先生也经常光顾这家酒场不是吗?尽管取了相同的名字,莉莎她还是颇有梅尔特的遗风呢。”

的确,积极向上,做事勤劳,特别是脱离了娼妇生活后,莉莎的笑容总算是发自内心的了,菲诺列塔红火的生意很大程度归功于她那治愈人心的微笑。

“大家都过上了新生活呢。很难想象从大陆坠落以来,居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

循着艾莉丝的视线看去,坐在酒场角落里的银发男子映入了库罗蒂雅的眼帘,没记错的话,那个位置是以前吉克,梅尔特与凯伊姆聚在一起时经常坐的位置,昏暗的光照下隐约可见喝醉的男子脸上久疏清理的胡渣子。颓废的男人就像与周围的顾客存在于不同的空间,如同一具无生气的木乃伊,只剩下一具苟延残喘的身体。

看着此情此景,库罗蒂雅的心中就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大概艾莉丝也是如此吧。

那个男人仍旧活在坠落的那一天,自从心爱的女人离开后,他周围的时间就停止了流动,对于他而言,凯伊姆·阿斯托利亚这个人已经死了。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我还是挺享受照顾凯伊姆这种状态的。”

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库罗蒂雅,艾莉丝急忙挤出笑容敷衍道。

“我相信凯伊姆大人能够撑过去的,就像梅尔特那时那样!”

双手紧紧盖住艾莉丝冰冷的手,库罗蒂雅坚定地说。

“谢谢,听你这么说心情好受了许多......”

如此回应着,艾莉丝抓起酒杯小啜了一口。

轰隆————

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令她差点呛到。周围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躁动,从橱柜上掉落的器具接连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惊慌的人们有的紧紧趴在台上,有的吓得躲到了桌下,还有人滚倒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简直就像,就像那无法从诺维斯·艾特尔的人民心中抹去的梦魇——大崩落。

震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当一切平静下来后,艾莉丝即刻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此刻映入眼帘的是————

被虹色之光所笼罩的天空与从天而降的纯白羽毛,街道上惊慌失措的路人,还有遥远的上层那废弃已久的天使之塔,正闪耀着耀眼的虹光。

“大崩落又发生了吗?”

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艾莉丝颤抖着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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